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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死里逃生,战胜归来时,姬炀的宠妃踩着我的脸,大骂我恶心丑陋。他却只是笑。“跪着别动,陪她玩会儿。”我温顺地跪伏,“谨遵皇命。”他以为我爱极了他,甘愿为他付出生命。直到姬城活着回来,我的剑终于架到他脖子上。他却红了眼,“所以你从未爱过我?”“自然。”我温柔地笑,“多谢你放权于我,不然我也没法犯上作乱。”1我从北疆大胜归来,皇帝姬炀要论功行赏。入宫时撞上柳贵妃的轿辇,我侧身避让。柳贵妃却下了轿,“本宫是贵妃,你为何不跪?”“臣的腿在战场上受了伤,跪拜不便,请娘娘恕罪。”“跪下。”我忍着膝盖的剧痛,咬牙跪下。“抬头。”我慢慢抬头,却惹来她尖锐的惊呼。“恶心的丑鬼!”她抬起脚踩在我的脸上,“为何不遮面?想吓死本宫吗?”华贵的鞋碾过脸上的皮肉,疼得像刀刮。但是比起战场上的刀剑,都只是皮毛。脸上的刺痛,更是比不上姬城被射穿心脏时的千分之一。姬炀的龙辇不知何时而至,他皱眉扫我一眼,揽过宠妃的纤腰。“木槿,你粗笨健壮,仔细别伤到玉儿的脚。”我温顺地跪伏,“谨遵皇命。”柳贵妃抬脚碾得更加用力, “就凭你这副丑模样,休想爬上龙床。”2大殿上许多文臣在窃窃私语。“木槿当年为助皇上登基,不惜牺牲木家满门,如今为了皇上在战场上毁容伤身,若是皇上不施以仁德,怕是会让百姓寒心。”“木家是被抄家,本就戴罪之身,一介卑贱女子。幸得皇上赏识,许她掌军戍边已是恩赐,难道还敢求要皇后的位子不成?”“此女生得丑若鬼怪,壮如牛马,哪里有个女儿样,若她敢肖想后位,老夫第一个不答应!”说话的是柳贵妃的父亲镇国公。以前木家还繁盛时,我和柳玉儿十分不对付,刺了她许多次。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痴缠姬炀,甘心为他做牛做马,她心有忿忿也是意料之中。议论声戛然而止。姬炀坐在龙椅上,俊逸的脸上挂着寡淡不耐的情绪。“木槿,你立了大功,想要什么,朕都可以满足。”殿上众人全都屏住呼吸,四下静得落针可闻。就连姬炀也目光灼灼,凝目盯着我。“臣想要皇……”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“住口。”姬炀阴恻恻地开口,“你僭越了。”就连他也以为我想入他的后宫,图谋后位。可惜我已不是以前那个一心护着他忠于他的狗了。3“臣斗胆,想要皇上将另一半虎符赐予我,之前我和城郡王各持一半,如今他战死沙场,军中无人将才可比肩郡王,半枚虎符可调兵力有限,实战起来十分不便。”有人跳出来反对,“大胆!自古将领的虎符都是两人分持,你敢一人拥兵自重,是要造反不成?”我跪下磕头,极尽卑微,“末将并无此意,只是想替皇上守好姬氏江山,千秋万代。”殿上众臣争得面红耳赤,却无一人提及那个为了神武军突围,独自留下断后的郡王——姬城。他明明那样年轻,身负将才,有勇有谋。明明他才应该是神武军的统领。可我带着他中箭坠河的消息回到上京,所有人都当他死了,就好像他的死讯让众人都松了口气,仿佛他活着碍了某人的眼。姬炀更是次日便为其发丧,只字不提要寻找他的胞弟。可是我不信,我不肯信。生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他是为了我和神武军,为了北疆城的百姓,才陷入生死不明的境地的。我必须找到他。为此我更需要兵权,更需要姬炀的信任。半晌过后,姬炀站起来,“你就想要这个?只有虎符,再无其他?”我抬头应是,却分明看到他松了一口气,眉头依旧紧皱,似乎并不满意我的回答。“你们都出去,我和木将军有些事要探讨。”3殿上无人后,姬炀向我招手,居高临下地道:“过来。”我一步一步跪着向他走去。我生来粗笨,健壮如男子,姬炀不喜欢我在他面前站着。我终于挪到了他面前,小心翼翼地将头枕在他膝上。“木槿,我知道你是想做我的妻子。”姬炀紧锁的眉头微微放松,手掌抚摸着我的头发,像在摸一条狗。“可若是连你都能入后宫,那些世家还不知道要塞进来多少歪瓜裂枣。你要明白,朕不能开这个先例。”我埋首在他膝上,我知道他不喜欢看到我这张丑脸,即便我是为了救他而毁容。“木槿不在乎,木槿只愿伴君左右,为君分忧。”“你要虎符……”他慢慢沉吟道,“真不怕朕疑你拥兵自重?”我绷紧了身体,温顺地蹭着他的手心,“我信皇上。”姬炀愉悦地笑了,“朕怎会疑你,这世上只有你对朕最忠心。”他一脸深情,“想起以前,朕翻过木府的院墙,带你偷溜出去骑马,真是令人怀念。”是啊,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。多么令人感怀。可惜,你并不是我的少年郎。姬炀,骗人好玩吗?冒充我心尖上的人,骗我为你家破人亡,容貌尽毁好玩吗?4新帝初登大统时,我甘愿做他手里的剑,替他杀了很多人,做了许多脏事。人们不敢骂皇帝,便骂我是趋炎附势的走狗,十恶不赦的丑怪,背地里诅咒我下十八层炼狱。其实他们不知道,我是为了报恩。我幼时因生得粗笨,被家人关在院中不见天日,直到有一天一个少年从天而降。“什么啊,都说这里住了个妖怪,结果就是个小姑娘。”少年扒着墙头要翻回去。我心急地叫住他,“你别走!”他转过头,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眯起来,“姑奶奶你别叫人,我只是跟人打了个赌……这回全输光了。”“那你告诉我……外面是什么样的?”他很惊奇,“你又不住在宫里,出门就是大街,你不知道外面什么样?”我告诉了他我被关在家的原因,瘪嘴要哭。他坐在墙头上猛挠头,“诶你别哭啊,谁说你长得丑,我替你打他。”我哀戚地摇头,忽见他哎哟一声向着墙内栽倒。我三两步向他跑去,稳稳接住了他。少年大剌剌地躺在我怀里,敬佩地竖起拇指,“你这力气,女中豪杰啊,厉害。”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我这一身怪力。他们说,女子便该如菟丝花,柔弱似水,安心依附在夫父的身后。他们说,女子的容貌和贞洁最为重要,需要仔细养护美貌,不可抛头露面。他们还说……女子应该是笼中雀,而非天上鹰。可是我天生神力,人高马大,我渴望骑马射箭,渴望驰骋沙场。可这一切,仅仅因为我是女子,便只能被束之高阁。我和少年成了朋友,他给我带过糖葫芦和茶果子,还带过弹弓蚂蚱。托他的福,我没有踏出大门一步,便吃遍了京城的小吃。他教我射箭和武艺,甚至有时会带着我偷溜出家去骑马。那时的上京城繁花似锦缎,香满长安街。少年鲜衣怒马,沿路木槿盛放。我坐在他的马后,搂住他的腰,觉得拥抱了整个春日。他说,木槿花是坚韧勇敢的象征。他希望有一天我能挣脱女子身上的枷锁,实现自己的愿望。5后来我得知那个少年是圣上的太子姬炀。再后来,为了这一份少年时的情谊与恩念,我甘心丢弃尊严和自我,跪伏在他脚下,做他最忠诚的走狗。直到北疆暴乱,我如愿统兵前往。临行前,姬炀将他的六弟,城郡王塞进了我的军中。“朕把另一半虎符交给他了,你替朕好好盯着他,若他有反心,即刻斩杀,不必问朕。”我领了命,回营看着那张和姬炀相差无几的脸,还是惊讶不已。怎么会这么像呢?可是姬城却熟络得好似经年的故人,“木将军,要不要比比骑射?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。”看着他顶着姬炀的脸露出吊儿郎当的随意笑容,我十分反感。“城郡王,注意身份。你只是我的副将,没有资格和我较量。”姬城愣了许久,最终耸耸肩离开了。一场又一场的生死拼杀,我们从形同陌路变成了默契无间的战友。可是每当他要对我做出亲密的举动时,我总是想起姬炀,想起那个爱护陪伴过我的少年郎。他的一举一动,与我记忆中的少年郎重叠交融。我开始分不清梦中那个送我木槿花的少年是谁,直到最后的突围战。他将一枚木槿花的簪子塞进我手里,眼睛亮得犹如淬火。“很早就想送你了,可是被木府发现,我也不能再随意出宫,现在也不算太晚吧?”他笑着将我甩上唯一的马背,将我推出了重围。“木槿,记住,你是天上的雄鹰,要永远在长空之上翱翔。”我双手颤抖着握紧木槿花簪,回首看到流箭射穿了他的心脏。他像熄灭的流星直直坠入了湍急的洪流。我真正的少年郎,刚刚找到便失去了。那个曾经照亮我黯淡生命的星辰,以最惨烈的方式坠落了。6很久没做这么长的梦了,梦里的姬城的脸总是带笑的。没有血和泪,没有痛苦和悲伤。他的衣角和发丝总是飞扬恣意,像无法驯服的自由的苍鹰。是连在梦中也不忍我伤心吗?我起身按着剧痛的心脏,好似也被流箭射中一般。暗卫站在门边低声道:“将军,已确切查明,城郡王的死,是皇上动的手脚。”我的心脏开始痉挛,痛苦地闭上眼,再睁开时,只剩下狠绝。“那咱们就去见见皇上。”7北疆叛乱已平,姬炀心情颇佳,见我入殿,十分亲和地示意我过去。他在练字,龙飞凤舞,霸气非凡。“还记得以前,你父亲要你习字,朕手把手教过你呢。”我低头柔顺地附和,“是啊,我手笨,总是学不会。”谎话说了近十年,总有错漏百出的时候。我的少年郎,明明字写得跟我一般丑如鬼画符,哪里还会教我。他是个顽劣的家伙,只会陪我溜去瓦舍听戏本,带我去城外捉鱼。只会在纵马乡野时,扔开缰绳,放声大笑,任凭凉风和夏日裹挟着我们依偎的身影。他才不管什么知书达理,之乎者也的大道理。走神的空当,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颊。姬炀的唇凑了上来,我嗅到一丝酒气,不自觉下跪闪避。“皇上恕罪。”“你何罪之有,是朕这些年亏欠你了。”他抚摸着我的脖颈,托起我的脸,“这是朕对你的犒赏,今夜好好服侍朕吧。”我忍着恶心,挣脱了他的抚慰,一时竟想不出拒绝的说辞。姬炀惊讶道:“怎么了?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?纵使现在无法给你名分,以后朕必不会亏待你。”我额头浸出了汗,浑身都紧绷成一根弦。暗卫的话回响在我耳边,如若不是皇帝的人做了手脚,那场突围战本来是十拿九稳的。他想借此杀死他的亲弟弟,可他明明知道我会和姬城一起亲身陷阵。他是想连我也杀掉,还是觉得顺带牺牲我一个也无所谓?暗藏的袖剑贴在腕上,被汗水沾得腻滑冰冷。我捏紧了剑端,心内默想了无数暴起杀人的画面。杀人我很擅长,在血洗阉党和戍边战场时,我杀过的人比屠户宰过的鸡还多。咫尺的距离,体力的悬殊,只需要一个呼吸,我就能割断他的喉咙。可是之后呢?为姬城报仇之后呢?我一手带起来的神武军怎么办?偌大的晟国要怎么办?我浑身的血液一度沸腾,又再次冷却成冰。再犹豫下去,一定会被他怀疑了。进退两难之际,一道宦官的吆喝声解了我的燃眉之急。“贵妃娘娘到——”8姬炀脸上的惊讶渐渐变成了恼羞成怒,“你不愿意服侍朕?”“末将愿意,只恐粗笨,侍候不好皇上。”我的冷汗落在了他华贵的衣摆上。姬炀讽刺地冷笑,“你是不敢,还是不愿?”他气急败坏地抬起脚,将我踹到了走近的柳贵妃跟前。“不识抬举的东西,跟你那迂腐的老子一个样!”柳玉儿吓了一跳,随即审时度势地蹭到了皇帝身边,端茶递水道:“皇上消气,依臣妾看,她以下犯上又贪心不足,不如杀了她。”“妇人之见。”姬炀凶狠地瞪了她一眼,吓得她缩了脑袋。我心底冷笑,所幸姬炀生性多疑,登基之初便血洗朝廷,杀了数不清的忠臣良将。现如今的晟国,早已无将可用,我对他如此忠心,又如此好用。既然活着回来,他又怎舍得轻易杀掉?柳贵妃走到我跟前,转头对着姬炀巧笑倩兮,“那臣妾替您教训她。”她抬手狠狠地扇了我两巴掌,直扇到我唇角流血才罢休。姬炀只是看着,末了和缓地笑道:“爱妃来得巧,木槿说她侍候不好朕,你便教教她,如何侍候朕。”9深秋的冷雨淅淅沥沥,下了一整夜。我便跪在寝殿外,听了一整夜的欢好之音。亲眼看着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欢好,姬炀以为这便是对我最残忍的惩罚。可惜他算错了,他还不知道我已经识破了他拙劣的谎言。只要想起姬城在军中和我同吃同行,屡次欲言又止,却又被我的冷漠挡开的模样。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剧痛。他一定是很欢喜的吧,终于能够再见到我。他也许想向我提及少年时,可是我却因为姬炀,总是对他冷淡疏离。尤记北疆城破的那一日,神武军死伤过半。我和他都受了伤,我伤在左腿,他伤在右肩。我们互相搀扶着,和敌军开展残酷的巷战。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,我们把后背交给对方,既做彼此的臂膀,也做彼此的眼睛。尸体堆积成山,鲜血糊住了我的眼睛。砍杀成了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,我记不清杀了多少人,也记不清受了多少伤。直到姬城将我从尸堆里拖出来。他捧着我的脸,双手颤抖。“木槿,我们胜了……我们守住了!”卸空了一身力气,我栽倒在他怀里,像两个拥抱在一起,浸满鲜血的残破稻草人。他忽然慌了神,手足无措地抱着我,“木槿,你别死,我们还没一起骑马去西山看日出。”我的耳朵里全是轰鸣声,我没听到他那句西山看日出,我还傻傻等着姬炀何时想起这句承诺,陪我去西山。如果,我能早一点认出他该多好啊。如果,我们这前半生,没有那么多错过和谎言该多好。总不至于,回首相认时,已是生离死别期。10雨停后,天依旧阴沉沉的。姬炀召我觐见,“木槿,下次别这样扭捏,朕不喜欢。朕要你怎样,你就要怎样,明白吗?”我俯首应是。他给了我一瓶上好的伤寒药,“淋了一夜雨,仔细别着凉了。”我忍住想要发笑,极尽温驯地道:“谢主隆恩,皇上也要注意龙体,不然臣在外征战,也会挂心。”他以为,我跟他后宫里那些蠢笨的妃子一样弱不禁风,淋一场雨便会风寒。他不知道,我和姬城在北疆征战两年,为了守卫那座边城和城中的民众,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,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。他只是高坐龙椅,看不见众生疾苦,百姓安危。11打一棒,再给颗甜枣,是姬炀的惯用手段。他心疼地扶起我,“朕会把虎符交给你,并且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。“北疆的探子来报,姬城还活着,就在宛国。“我宁愿他死,也不许叛逃。你派人去寻,尸体就地处理,不要让人知道。”我的脑子宕机了许久,迟迟无法做出回应。他还活着……姬城果真还活着!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湿了眼眶,心头酸软地想要放声大哭。多少个日夜的辗转难眠,痛彻心扉,终于等来了一个希望。我低着头,掩盖着表情。“可他是您的亲弟弟,真要赶尽杀绝吗?”“镇国公以前就想扶植他上位,后来情势所迫才献出他的女儿投靠我。你难道忘了吗?朕不想晟国有第二个配坐皇位的人。”他的声音阴冷沉郁,像是一条毒蛇。我走出了勤政殿,看着恍如隔世的太阳。我取出珍藏在心口的木槿花簪,轻轻插入了发间。姬城,你再等一等,我会找到你。晟国,应该是属于我们的,而非那些懦弱苟且的鼠辈。<div data-fanqie-type="pay_tag"></div>12我如愿拿到了虎符,合二为一,神武军已尽在我的掌控之中。我将最信任的斥候全都洒向北疆边境,甚至凭着虎符启用了潜藏在宛国的细作。我要姬城平安,我要他归来。在此之前,我会为他扫清所有阻碍。归京三月不到,我向姬炀呈上了一道秘密奏折,其中陈列了文臣武将共计二十三个名字,并细数了他们结党营私,贪污受贿的证据。姬炀看过后,龙颜震怒,声称要整顿朝堂。我适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,再次成为他最锋利的刀,最忠诚的狗。我看着一个个忠于姬炀的家族纷纷倒台没落,他们不无辜,他们害死的人并不比姬炀少。内城街道上的鲜血冲洗了三日,依旧满是血腥气。血洗和屠杀接近了尾声,我站在镇国公府的门前。这是唯一一个姬炀嘱咐我重点关照的对象。姬炀此人,睚眦必报,对镇国公当年曾支持姬城之事一直耿耿于怀。如今刚刚坐稳皇位不过三年,便急于卸磨杀驴。13镇国公拒不开门,声称要面圣。我懒得同他废话,举起一把长八尺的斩马刀,一刀劈开了门闩。厚重的木门开一条缝,我听到了弦绷紧的声音。“全都趴下!”府门大开,数十只箭矢迎面而来,许多人中箭摔倒,一只箭刺入了我的后腰。我斩断箭杆,翻滚到石雕身后,拖起马刀,第一个冲进了箭阵。“镇国公抗旨不尊,意欲谋反,格杀勿论!”神武军训练有素,持盾突入。这一夜,镇国公府下了一场血雨,染透了院中那些华贵的锦缎帷幔。天将破晓时,我在隐秘的地道里活捉了想要逃跑的镇国公。“你凭什么捉我,我没有谋反,没有结党,我女儿是贵妃,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!你让我面见圣上……”我甩了甩拳头,一拳砸到他聒噪的嘴上,砸下两颗带血的门牙。“镇国公,好好想一想,你为了帮姬炀扫清障碍,是如何构陷我木家谋反的?”五年前,姬炀被先帝怀疑结党营私,触了大忌。那时镇国公见姬城无心娶他的女儿,争夺皇位,便急忙投靠了姬炀,设计推出了木家,将罪名全安到了我父亲头上,替姬炀挡了刀,抄了家。可是姬炀力保下我,甚至在登基之后力排众议,允许我入军统兵。曾经,我对他的感恩和情谊有多深,那么此刻的恨就有多深。他哪里是舍不得我,只是舍不得一把趁手的刀,一只忠心的狗。我会亲手斩断他所有的臂膀,让他成为任人摆布的孤家寡人,好好体验木家满门和姬城曾受过的伤痛。14我带着镇国公的人头入宫复命。柳玉儿乌发素衣,跪在勤政殿前磕头。“臣妾柳氏求见皇上,我父亲是无辜的……”她不停地重复,地面已被磕出了一团血痕。可是无人理会她,往日对她千恩万宠的皇帝更是置若罔闻。我路过她身旁,平静道:“不必求了,镇国公的脑袋就在我手里。”“你……”她的目光呆滞了一瞬,然后疯狂地跳起来,扑向我手中泣血的木盒。我打了她一掌,她便像风中落叶,摔向墙角,口鼻流血。我皱了皱眉,她打我十掌也未必有我这一掌有用。可我若没有这一身被人嫌恶的怪力,在战场上怕是早死过千百回了。她挣扎着爬向我,“木槿……你不得好死,不得好死!”我无视了她凄厉的哭啸,走入殿中。姬炀看过人头,满意道:“你做得很好。”<p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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